从未靠近,亦从未离开,我一直在。
大学里,第一次看到小苏时,她正弯腰扶起一辆辆被风吹倒的自行车。我所在的大学,风总是不停刮,我们的自行车,停得再好,也总会被吹倒。她弯腰认真的模样,突然一下跳进我心里,不是惊艳,只是足够柔软。
就这么认识了。再相问,竟是老乡,我头次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天注定的缘分,这句莫名其妙的唯心主义的话语。
可惜这时,我已大四,年前的国考,我选择的是故乡基层的一个职位,毕竟那时,未有牵绊,能回到生养我的故土,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便已是十分满足。
她才大三,距离毕业还有一段时日。
细细接触下来,更发现她的聪明灵动、温柔善心,待毕业踏上工作岗位时,才发现,在她温柔的“陷阱”里,我已泥足深陷。
是的,在这场孤独又甜蜜的战役中,我早已无力反戈。
能回到家乡谋得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对父母来说,自然是万分高兴的事。逢人便夸自家儿子有本事,更要命的是,他们已经开始四处张罗着我“终生大事”。乡镇风俗自古如是,我不能抱怨生我养我的父母,我亦无力逃离这世俗风情。
我从未断过与她的电话联系,尽管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我知道她的帝都,有她牵绊的另一个。微信、微博、QQ,我在每一个平台,寻找着她的讯息,一年多的时间,眼见她也毕业了,没有考取公务员,也未回到故乡,而是去了帝都,去了一个她称之为梦想和成长的地方。
一年,两年,弟弟也大学毕业,在家里不远处上班。而我也似乎习惯了基层公务员的生活,在一天又一天的工作中,“上面千条线,下面一针穿”的无奈,也让父母知道,我的工作并不像听起来那么光鲜。介绍的姑娘,看了一个又一个,怎奈我无动于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情怀,我想大家都曾有过吧。
而她呢,在这几年间,两个人的帝都变成了一个人,她为之奔赴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帝都,该是多么艰难。春节期间,终于见到她,好久不见,她似乎愈加瘦弱了,寒冬裹在一件袄子里,却依旧那么单薄。但眼睛却依旧闪着温柔明亮的光彩。
“明年还去北京吗?”我问。
“恩,去,我喜欢那里,也愿意留在那里。”她淡淡地笑,一如多年前。
我心疼,想保护她。但要辞职去北京,父母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好在,我还有一次机会可以争取。那便是中央机关遴选。一年一度的中央机关遴选,这是我唯一的进京机会,抓住了,我便可以离她更近一些。
中央机关遴选的时间,大致是每年春末夏初。过完春节,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这场对我来说,是人生另一个际遇的考试。父母听说我想考去北京,立刻就支持了,在他们心里,北京像另一个世界那样美好神圣。我同时觉得羞愧,这些年,竟没有带着父母出门旅游,去看看他们的北京城。
捡起丢掉多时的笔,捧起打印的公选王遴选宝典时,一时竟有几分恍惚。熬夜备考的日子已经逝去太远,远离书本的日子也太长,我能在这场不亚于高考的激烈战斗中取得成功吗?
笔试前一个月,我决定,还是报一个一对一培训,我那生锈的笔头如果不经历一番打磨,恐怕无法在考场上流利写下答案。
一切不知是不是太幸运,传说中那么难的2014年中央机关遴选,一共9道大题竟然都在我的培训中讲解过联系过,我仿佛见到老熟人一般亲切自然。
考完试,我和她约到一起吃饭,与她再次呼吸到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无论是雾霾还是晴天,心里都觉得喜悦满足。
笔试成绩出来时,没有人相信,我能考到80这个分数。我不知道同岗位的其他人考了多少,不知道差距多少,唯一知道的是我的笔试排名第一。
好在,中央机关遴选,我没有遗憾收场,尽管在这个过程中,笔试和面试培训花了一些人民币,但这都是值得的。
有种情愫,让我从未停下追逐的脚步,平行线不需要相交,需要的是日久天长的陪伴。而我愿做她身边的那根平行线,与她陪伴相知,永远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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