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羊”一作“山坡里羊”,又名“苏武持节”。它的句式颇多变化,最常见的是四四七、三三、七七、一三一三,共十一句。这支小令第七句中的“了”是衬字。
张养浩用“山坡羊”的曲调,写了九支怀古的小令,都是借古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块垒。由于他在宦海的折腾中,“把功名富贵都参破”,这些怀古的曲中,大都流露了“一死生,齐荣辱”的虚无主义思想。如《骊山怀古》的“赢,都做了土;输,都做了土”,《洛阳怀古》的“功,也不长;名,也不长”,《北部山怀古》的“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就是把胜负之数,功名之分,生死之际,看成无差别的,反正都要同归于尽。只有这支万古流传的《潼关怀古》,以深邃的历史眼光,揭示出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即不管封建王朝如何更迭,在他们争城夺地的战争中蒙受灾难的,还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它像一支高烧的红烛,照亮了人们的眼睛,认识到象征封建政权的“宫阙”的兴建,是无数老百姓的白骨垒起来的;它的倒塌,也有无数老百姓的白骨做了它的殉葬品。这怎么能像陈草庵那样对世事采取冷漠的态度,“兴,也任他;亡,也任他”(《山坡羊·叹世》)呢?又怎么能像赵善庆那样对世事采取旁观的态度,“兴,多见些;亡,多说些”(《山坡羊·燕子》)呢?这支小令所闪耀的思想光辉,比起唐代诗人曹松的“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己亥岁二首之一》),还要深刻,还要沉郁!因为曹诗看到的是一将的成败,而张曲慨叹的是一代的兴亡。
陶宗仪《辍耕录》引大曲家乔吉的话说:“作乐府亦有法,曰凤头、猪肚、豹尾是也。大抵起要美丽,中要浩荡,结要响亮。”这支小令的结尾是响亮的,其力度和深度是元曲中很少见的。
结得好,也要起得好。这支小令把潼关的形胜和潼关的历史巧妙地结合起来,寓情于景,因景生情,以形胜的不变,衬托历史的多变;以潼关作历史的见证;揭示出封建统治阶级的争夺给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它用一个“聚”字和“怒”字,把重岩叠嶂的险要华山,波涌浪翻的雄伟黄河勾勒了出来,并像着盐于水似的化用了《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子犯的“表里山河,必无客也”的话,把“外河内山”的军事要地潼关,形象地显现在人们的眼底。起得美丽,起得突兀,能够引人入胜,就是符合乔吉所说的“凤头”。然后从这里生发开去,把读者的眼光引到历史的长河。西都,指的是长安,是秦汉建都之地,秦的阿房,汉的未央,都是规模宏大,弥山踪谷,而今寸瓦尺砖,荡然无存,诗人面对如聚的峰峦,如怒的波涛,遥想秦汉的故都,崇丽的宫阙,自然要浮想联翩,发出吊古伤今的感慨的。这就拓宽了画面,扩大了视野,引起了读者的广阔的联想,也就成了“中要浩荡”的“猪肚”。从而使之具有强大的艺术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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