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初,港台流行文化随改革开放杀入内地,随即追星族崛起,但彼时的族群尚属冷静,他们中国足彩网迷恋的是以偶像为载体的影视歌等流行艺术的新鲜魅力,而非对偶像的盲目崇拜乃至顶礼膜拜。当时香港的谭咏麟歌迷团与张国荣歌迷团互相对骂、大打出手,在内地乐迷看来不可思议;成龙的女影迷扬言要为偶像卧轨自杀,听上去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彼时的大众传媒和舆论导向对“追星族”也是持审慎态度的,这个新生名词在当时甚至颇具贬义,暗讽那些不学无术、迷失自我的痴傻之徒。与肤浅、幼稚乃至病态的他们相对应的,是更具思想深度和社会责任感的文学青年、科学青年、哲学青年等另一类极富理想主义色彩的“迷徒”们,他们则被社会正面倡导,被称为“未来的主人翁”。换名话说,那时的人们对文化偶像、流行明星的追捧是多元的、均衡的、有营养的,年轻人听着小虎队、BEYOND、罗大佑、唐朝、涅榘、滚石,看着金庸、古龙、琼瑶、海子、余华、博尔赫斯、黑格尔……那不叫癫狂与迷乱,那叫可着劲儿吸收阳光雨露,生怕长不成参天大树。
但工业时代的步伐说到底是在“摧枯拉朽”地向前“跃进”着的,我们还来不及回望这短短十几年的无情变迁,更谈不上冷静分析这变迁的根源,便一下子撞上了这样的“当下”:满世界都是偶像,满大街都是粉丝,拉票团穿街走巷,歌迷会痛哭流涕,你要是不站在哪个粉丝团里,你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你就算装也得装得五迷三道的,要不然你就会被当成缺乏激情、不再年轻的土鳖。超女一出,大杀四方,玉米、笔亲方兴未艾,雪梨、飞艇后来居上,好男儿们不甘示弱、妩媚登场,又招来铺天盖乌压压一片的羽毛、香槟,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比一个不可一世、一个比一个爱现的“80后文坛红小兵”们的漫天叫骂,就在普罗大众就快被吵懵、吵昏、吵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又有一个名叫易中天的老头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蹿红到一塌糊涂,顿时又有无数人摇身一变成了易粉和乙醚,他们高呼着“易言九鼎、如日中天”的口号,与东方不败领导的日月神教的“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教旨形成了穿越时空的交相辉映……相比之下,“变着法儿地讲三国”的易中天就算是最有文化、最具社会意义的实力派偶像,曾经的演技派、实力派、大作家、大才子纷纷“退出历史舞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帮五音不全、阴阳不调、东拼西凑、东施效颦的小屁孩儿们呼风唤雨、称王称霸,迎着他们的哭红了双眼、咕哑了嗓门的疯子们,这正是——全民追星吓煞人,粉丝成灾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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